黃政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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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01上街吧去玩(東京篇)
台灣大街小巷,汽車摩托車來來往往,兩側畫上停車格,還有盆栽或路障違規佔用,路人在邊線水溝蓋上行走,久了,大家已經習慣街道的模樣。不過除了最基本的通行功能,街道其實也是民眾公共活動的空間,所以有街頭遊行、廟會慶典、馬拉松比賽、乃至於商業市集,只要經過申請,都可以合法佔用街道。
如果我們把時光回推到更早的七八十年代,很多人的童年時光,少不了在家門前的巷道空地玩耍的記憶。只是當高樓大廈、車水馬龍逐漸成為城市的時髦樣貌。現在孩子玩的空間,也跟著受限在學校、運動場、公園等特定空間,或者就窩在家裡打電玩。
2009年,住在英國布里斯托同一個社區的兩位媽媽,意識到問題嚴重性,他們挑戰當地政府,提出在特定時間內將社區一條非主要幹道封路,讓孩子在馬路上自由玩耍,獲得熱烈迴響,後來更正式立法。
為孩子爭取道路遊戲權的「街道遊戲」行動,迅速在全英國開展,超過250個團體紛紛響應,甚至延伸到澳洲、美國及加拿大。而亞洲的日本與新加坡,最近幾年也開始「街頭遊戲」計畫。什麼是街頭遊戲?怎麼玩?安全嗎?
獨立特派員要先帶您來看日本東京的做法。從千葉縣柏市,搭快速電車大約35分鐘就可以抵達上野,這裡可說是大東京生活圈的衛星城鎮,每兩三個月柏市就有一場街頭遊戲,在沒有公園,沒有遊戲場的鬧區火車站前進行。看他們如何透過「上街去玩」營造同村共養、世代融合的理念。
上街吧去玩(新加坡篇)
要不要讓小孩上街去玩,大人最在乎的是安不安全,而政府封路的首要考量,還包括髒亂與秩序。在新加坡亂丟垃圾會被罰新幣1000元,折合約台幣23000元,如果破壞公物甚至塗鴉,除了兩倍罰金之外,還要坐牢三年。這樣一個強調嚴刑峻罰的國家,卻在這幾年許可民間組織舉辦過上百次的封街遊戲。
這上百次封街遊戲背後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新加坡跟台灣一樣,面臨少子化的國安級問題。2017年全球生育率排名最低的國家,就是新加坡,台灣相差不遠,排名倒數第三。除了實質的經濟補助與青年夫妻購屋優惠,新加坡政府在去年,也是最近一次的「聯合國兒童權利公約」國家報告裡,特別強調要落實育兒家庭的支持性措施。最近幾年,新加坡大幅度翻新公園遊戲場、開放封街活動,減輕父母親帶孩子出去玩的壓力,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國家好,搶救生育率。
♦延伸閱讀 →把街道封起來,讓孩子瘋一下,行不行?
第565集
文字:卓冠齊 / 攝影:黃政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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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7-24塑膠有便宜、可以重複利用的優勢,卻也有千年不化的缺點,怎麼減少塑膠對人類生活以及環境的危害?提高回收率、改變消費行為、以及尋找替代材料,都是一些正在努力中的做法。
就以最近的吸管禁用政策來說,大家除了熱烈討論怎麼喝珍珠奶茶外,同時也應該思考,禁用當然會挑戰既有習慣,造成一些不方便,但變通選項也不是沒有。例如除了塑膠之外,玻璃吸管、不鏽鋼吸管、還有竹吸管,都是已經出現並已經在使用的環保選擇。
其實國內的研發能量不小,面對限塑政策,創新的因應之道也不少。聽過用稻桿做成的塑膠嗎?這種生質塑膠不摻雜傳統石化原料,取自於大地,最後又可以回歸自然。來看看衝擊人民消費習慣的「不方便」政策下,幾種新的思考。
♦延伸閱讀 →回收塑膠,真的再利用了嗎?
第555集
文字:卓冠齊 / 攝影:黃政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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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7-24上個月,環保署預告從明年七月開始,將禁止四大場所提供塑膠吸管,一下子衝擊既有消費習慣,更引起社會正反兩極的討論。不過早從今年元旦開始,擴大限制使用購物塑膠袋政策就已經上路,包括納管所有材質,取消厚度限制以及新增七類場所不得免費提供等。希望讓塑膠袋部分從現在每人每年使用700個,減少到400個,目標鎖定2025年再減少到100個。
另外,台灣回收政策行之有年,不過日前部分縣市的環保局證實,包括薄塑膠與紙容器的回收,其實都是做白工,最後還是進入焚化爐,也引發關注。到底回收業者為什麼不要這些政府說可以回收的東西?而減用塑膠袋的政策,讓業者改提供免費的不織布提袋,又可能產生了哪些不環保的垃圾?
♦延伸閱讀 →回收塑膠,真的再利用了嗎?
♦延伸閱讀 →特派員+《請問你是塑膠嗎》
第555集
文字:卓冠齊 / 攝影:黃政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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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6-12美朝領導人川普及金正恩,6月12日終於在新加坡舉行了歷史性的會面。性格鮮明的兩位領導人從對嗆到坐上談判桌對話,就如同金正恩自己所說的:「世上很多人會把川金會視為科幻電影的虛構場景」。
不過川金會真實實的發生了,這兩位最佳男主角,從握手,一對一單獨會談,到幕僚加入的擴大會議,共進午餐後簽署文件。川普承諾對北韓政權的安全保障及建立新的兩國關係;金正恩則重申板門店宣言,承諾完全去核化。未來兩國將致力找回戰俘及戰時失蹤人員遺骸。
川普和金正恩的歷史性破冰,牽動的不只是美國及北韓兩國政治情勢,還有整個東北亞的區域和平。向來以發展核武為主要籌碼的金正恩是否真的願意自廢武功?未來川金兩人的互動,還有南韓及中國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都會讓這場川金會的效應不斷發酵下去。
第549集
文字:婁雅君 / 攝影:黃政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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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5-14在日本非常流行的共生住宅,最近這幾年在台灣也開始興起。其實十年前,在高雄有一位香港牧師,他將廢棄的國小重新整理,讓一群社會邊緣人在那裡一起工作、生活,幫助他們能在社會重新站起來。他們有些曾經犯法,有的吸毒,也有街友以及身心障礙者。
通常政府對這些邊緣人的協助,就是分別安置在不同機構,給予輔導,但對一些曾經犯法或是吸毒的人來說,他們往往最需要的是一種家庭的溫暖與支持,而不是光從行為矯正就能解決問題。這群人在一起生活就像一個家,他們以相互扶持的方式共同生活。目前共生家園總共有87個人,他們沒有向政府申請任何經費補助,自給自足,除了做冰棒來賣,未來還想賣咖啡。一起來看他們的故事。
第545集
文字:張筱瑩 / 攝影:黃政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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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5-11KBS(Korean Broadcasting System,直譯為韓國放送公社,或稱韓國國家電視台),是韓國最早的、最具代表性的國營電視台,地處首爾市區汝矣島,園區幅員遼闊,其中在新館一樓大廳,有一區展示著1983年製播的《尋找離散家屬》節目。
比起經典韓劇《冬季戀歌》,或是向全球推廣K-POP的《音樂銀行》來說,《尋找離散家屬》很多人連聽都沒聽過,但對KBS來說,這個節目舉足輕重的重要地位,絕非是憑藉收視率或知名度而存在。
《尋找離散家屬》原是一個為韓戰停戰30年週年而生的特別企畫,預計製播紀念性的一集。當時韓國影視產業環境與台灣相似,大部分的民眾收看KBS、MBC與SBS三大無線電視台,這個特別節目亦一如往常,按照安排好的節目表,準時在6月30日晚間10點15分放送。
這是一個現場直播的節目。攝影棚裡參加錄影的觀眾,全是因韓戰與親人失去聯繫的離散家屬,他們坐在底下,手上拿著一塊紙板,上面標示姓名、現在住處、與僅存且已知的失聯對象資訊。由現場主持人介紹離散家屬,透過棚裡的電話連繫確認是否為失聯對象,並直播聯繫上親人的一刻。
「我是不是在理髮院?」
「對,沒錯。」
「分開那天是不是陰天?」
「對,沒錯。」
「哥哥啊!」
住在濟州島的妹妹與在大田市的哥哥,一在南一在北,兄妹倆失散多年且早被領養人改名換姓,久別重逢終於相認,抑藏在心中30年的情感找到出口,他們的眼淚潰不成堤。這是《尋找離散家屬》節目最為人熟知的一個故事,當參加錄影的觀眾,真的透過節目找到親人,也讓其他正在尋尋覓覓的離散家屬,燃起一線希望。
「當時電視台大樓外一直延伸到對面的汝矣島公園廣場,人山人海到處都是人,民眾在建築物外牆上貼滿手寫的尋人啟事,還有人用木板寫尋人啟事掛在身上,希望引起媒體注意。」製作人池炯旭說。
顛沛流離的境遇,人世間的生離死別、悲歡離合不是戲劇演出,而是真人實事發生在眼前的實況直播,感動不少人。《尋找離散家屬》帶來超高收視率,引起廣大迴響,說轟動國際也不為過,當時美國總統雷根也提到他看了節目很有感觸,並呼籲北韓當局執政者:「讓因為戰爭分裂的家屬相聚,讓你的人民能在這個節目上出現。」
「當時家家戶戶都在開著電視,很多人跑來說,他們在找家屬。」
邊幸哲當時是現場攝影師,我請他回想當年的景況,他說了幾句便開始哽咽。
「就算是要熬夜,也希望多為一位離散家屬找到親人。」邊幸哲說,那時所有工作人員幾乎卯足全勁,日以繼夜不間斷地工作,回應觀眾。
直到精疲力盡,因為許多人在等答案。
「什麼叫累?疲憊的感覺已被汝矣島外廣場人潮淹沒,療癒家屬心中的痛比什麼都重要。」
從6月30日播出第一集,到11月4日下檔,《尋找離散家屬》連續直播138天, 介紹了53536個家庭的離散故事,協助10189名家屬找到親人。除了尋人啟事的指標意義,戰後出生的年輕一代也因為看了節目感同身受--即使戰地停火多年,但埋藏在上一輩心中的遺憾,卻是忘也忘不掉的痛苦。
2015年,KBS資料檔案室整理《尋找離散家屬》節目相關資料,包括節目資料帶、製播工作單、手寫看板、紀念唱片、重逢照片等等共20522份,向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申請登錄為世界記憶遺產。
「一個韓國的電視節目,跟世界有什麼關係呢?」當時負責申請的資料檔案室專員李珉知說,申請時他們反思這個問題:因戰亂造成顛沛流離的人類悲劇,易引起共鳴,但要成為人類共同記憶遺產,就必須強調保存的價值。
「在美俄對峙的冷戰氣氛下,南北韓關係也時常出現擦槍走火的緊繃狀態,因為這個節目,雙方紅十字會代表出面協調,於是在兩年後的1985年,有了首次的離散家屬見面會。」李珉知補充說明,除了是啟動見面會的觸媒,《尋找離散家屬》也影響了政府施政,地方政府將離散家屬資訊列表,公務員進一步協助民眾聯繫,都是這個世界上最初,最大規模的尋人節目,最終能獲選登錄為世界記憶遺產的決定因素。
「每一個國家都曾有過戰亂,但沒有一個電視節目如此詮釋戰爭的痛苦。」李珉知進一步解釋UNESCO的評選意見,《尋找離散家屬》雖不是第一個入選的影視資料,但相較於紀錄戰亂紛爭下人性對立的殘忍,一個民族因政治問題的分裂造成多大影響,韓戰無疑是給全世界最大的警惕。
4/27兩韓峰會後,雙方領導人允諾在2018年8月15日重啟離散家屬見面會,但若一如既往或按慣例辦理,比例式抽籤,並不能滿足互通往來的需求,遑論探親祭祖等進一步的人道關懷政策。
「像韓戰這樣的事情,真的不要再發生了。」即使已是35年前的工作,邊幸哲想到當時景況還是忍不住落淚。他說,因韓戰分隔兩地的人民超過一千萬,然而隨著時間流逝,經歷過這段痛苦且仍在世的老人越來越少,活著的人七十歲以上超過一半,再沒有更進一步的開放政策,見不到最後一面的老人,終將抱憾離世。
「幾年前我們已向兩邊政府提交一個計劃,在非軍事區(DMZ)或平壤都可以,蓋一個離散家屬博物館,一二樓做一個讓離散家屬可以隨時碰面的場地,常態開放,可以由我們來做。」
這是邊幸哲對半島和平許諾的願望。
採訪當天,我們踏入當年錄製《尋找離散家屬》的攝影棚,工作人員調燈、移動道具,為下一個節目準備。那些座位依舊如新,但35年前,參與錄影的觀眾們啊,你們都找到家人了嗎?
第543集
文字:卓冠齊 / 攝影:黃政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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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4-24最近世界的焦點在4月27日即將登場的兩韓峰會,北韓領導人金正恩將徒步穿越南北韓邊境軍事警戒區板門店,踏上南韓土地,與南韓總統文在寅,進行史上第三次的兩韓峰會,雙方領袖級對話,可望進一步開展雙邊交流。
在這個歷史時刻,獨立特派員推出「半島和與平」的特別報導,近距離觀察在朝鮮半島分治的兩個國家。首先我們從南北韓交界點板門店看起,1953年宣布停戰後,在38度線上的板門店,雙方協議設置共同警備區,平日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用一道水泥墩作為軍事分界線,象徵無形的38度線區隔南北韓。
現在共同警備區仍然戒備森嚴,不過昔日緊張肅殺的氣氛,最近也稍稍緩和,只有當遊客到訪時,會派軍人站崗。也讓軍事最前線,變成了造訪兩韓,特別到北韓必訪的旅遊景點。
第542集
文字:卓冠齊 / 攝影:黃政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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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4-11「自殺者遺族」這五個字,在去年12月26日之前,不曾進入我的腦海中深刻思索,而今,我與這個名詞有了深刻的連結。
起初,面對陌生的題目、面對未曾經歷、甚至難以想像的傷慟經驗時,該怎麼切入?我大量地閱讀文獻資料,希望在聯繫自殺者遺族之前,能夠做足準備,開口時能言之有「情」、擬寫出合適的訪綱,畢竟「自殺」的字眼牽涉到華人社會隱晦的話題、連結的是無法挽回的情感。
前期籌備時,我一路戰戰兢兢,揣想著要遺族在攝影機前再次揭開心痛傷疤,也許遺族會不願受訪,因此設定諸多訪題針對專業人員如:心理諮商師、精神科醫師、社工、護理師、關懷訪視員等,沒想到,邀訪的遺族個案一一應允受訪,談及事件時,無法抑制的眼淚也在眼眶中打轉。
順利的在一月份完成十一位受訪者的採訪,二月份寫了兩個版本的腳本(現在想想,應是我心中對自殺兩字有不可言說的隱約恐懼,讓我訴諸於權威,第一個版本的腳本以專家學者為主軸、遺族為輔,製作人左看右看,點醒我:人的真實故事比專業與權威更能吸引觀眾的目光、讓議題得到關注,於是我重新改寫為現在的版本)。
直到三月份粗剪出爐,感謝攝影記者黃政淵捕捉的細膩畫面、恰如其分的剪輯節奏,看到影片的時候我自己數度眼眶發熱、感動得起雞皮疙瘩,我喃喃自語地跟製作人說:如果可能,真想再多訪幾位遺族,把不同的療癒方式,做成系列報導,讓身處痛苦、以為自己很孤單的人能得到共鳴,而局外人可以多一點理解。
電視專題篇幅有限,許多真誠動人的訪問段落必須割捨、邀來的小詩片頭、片尾都放不下,療癒之路曲折蜿蜒,而我對這個題目的認識是否還能再深入?心裡有種種惋惜或遺憾,但這次的經歷更讓我體會:不完美的過程才是人生,我們盡力,然後面對現實的限制與挑戰。
摘錄兩段遺珠訪談,是在製作過程中讓我印象深刻且文獻中不容易看到的觀點—
自殺者遺族呂芯秦:
其實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我們怎麼去「同理死者」,聽起來容易,做起來非常困難。我們怎麼可能去同理一個自殺的人?這個社會面對自殺的眼光是什麼?多麼的嚴格、多麼的苛刻,怎麼可能去同理自殺的人?但你如果只是同理他的心情,沒有同理他的做法,那不是真正的同理。那人既然已經死了,你就算再反對,你就算再覺得這是一件多麼錯誤、多麼不孝的事情,多麼不應該的事情,人都已經死了,那我們可不可以試著去同理這個死者?就是說你去想一想,他活著的時候有多麼痛苦,他是不是走投無路,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他是不是扛不了那個很重的重擔?他再也沒有別的辦法?
自殺者遺族游賀凱:
自殺者之所以選擇自殺不是為了想要結束生命,而是為了想要「結束痛苦」,只是自殺是那個時刻的唯一所知的方式。不可諱言,多半遺族也會尋找「單一」的死者選擇自殺的理由,可是一但落入這個「單一」的思考系統其實都會非常辛苦,而要承認可能沒有那個「單一」的理由,或是沒有那個「單一」可以救得了死者的方式,都是一段艱難面對的歷程,但我也相信,承認也面對了沒有那個「單一」,反而是讓我可以走到今天的踏實方式。回到生命本身的複雜與差異,我們才有可能多一點真實的認識他們,還有面對著這個事件以及必須要做這些功課的自己。
製作過程中,我與既是受訪者也是諮詢輔導領域專家的游賀凱、呂芯秦,討論切入的角度,與馬偕醫院自殺防治中心的周昕韻心理師徵詢相關概念與數據,數度長篇郵件往返,期望這篇報導角度既要感性、也要理性,但不呈現出權威式、「唯一、正確的解答」,避免單一化這個議題。衷心感謝這幾位被我不停打擾的專家朋友們,這些真是很重要的提醒。
結束訪談後,游賀凱寫了一段話給我,我反覆讀了幾次,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想,每一次都因為這些太真實的描述而內心震動不已、但卻能感到一股真摯的力量。
我想愈是生前和死者愈親密的親友就愈是自責,我一點也不覺得這些自責是問題,會有自責其實是因為在乎,我們需要這些自責,才明白,我們原來有多在乎。
面對著有自殺意念的家人,其他家人還可以做什麼?
如果我可以說:記得讓自己休息。
面對著有自殺意念的家人,總是擔心著會發生最壞的結果,所以很多時候不敢好好休息,因為怕一休息家人就自殺了。
但那一定不是那位想自殺的家人希望見到的事,不願意自己造成其他家人的負擔,就算明白自己已經是家人們的負擔,他 ⁄ 她一定也希望家人有把日子過好。
這是很矛盾的事情,而矛盾當然也是自殺事件的本質之一,所以我會覺得在矛盾的生活中自己想辦法面對得更好是其中之一的方式,但...那讓這種事情永遠是家內之事,也是在複製有自殺行為歸因的個人化歸因方式,從自殺的個人議題變成家庭照顧支持議題,只是多擴大了一點點,多擴及了幾個人,然後,那個人以及其他家人,都仍然是孤單的。
所以,我自己會說,不是有自殺意念的人要做什麼,不是這些在旁邊的家人要做什麼,光是願意讓自己休息都已經是了不起的事情。
在那些時候,我反倒覺得是家外的人可以做些什麼,去關心與傾聽他們的生活,直接問問或做出可以提供支持的事情,在現實的系統裡面有自殺個案關懷訪視員,這已經是現行可以進入家中的資源,但他們的勞動條件很差,也很不容易多做什麼或持續做什麼。
所以,我們也許不是告訴這些家人可以做什麼,
而是我們能不能做什麼讓這些家人有願意休息與喘息的時候。
在那些陪伴著有自殺意念的家人去就醫或進行心理治療的過程中,
能不能多提供一些資源的選項讓有自殺意念的家人遇到合適的介入方式?
能不能讓已經成為支持性的資源盡可能長期穩定下來?
能不能讓這些陪伴的過程也分一些目光到這些陪伴的家人身上?
能不能我們在對有自殺意念的家人的觀念與做法在進化的同時,我們對這些陪伴的家人的對待方式也有進化?
我如果可以想到的方式是,從處理與解決問題的邏輯進化到,讓更多人有更多的理解後,有可能更願意產生人我關係連結,不管是有自殺意念的人或是陪伴的家人,就多了在這個世界中被支持的可能,而這就是您們現在正在做的事情。
自殺者遺族的對待,對我來說是從自殺者的生命故事理解,到帶著這些理解生活,仍然是要回到這個生活當中,而不單單是對於自殺事件有安置而已,什麼樣的安置方式會影響我們怎麼繼續生活的方式。
上段文字摘自與游賀凱的往來信件
身為記者,在製作期接觸到第一線的人事物,已經是最大的收穫,加上經歷這個題目的前期、製作、後期,我自己算是上了一課生命教育的必修課:生命的全貌,不僅是全然的陽光,陰影,也構成重要的組成。生命的灰色地帶,是人人都要學習接受、並且釋懷的。
這是我初接此一專題時,始料未及的體會,完成這個專題,我自己的生命態度也有所調整:不完美,其實是讓我們的生命更豐富,雖然過程真的很辛苦。遺族走過悲傷,帶著生命中的黑暗往前行,不硬將悲傷失落轉為光明力量,而是遭逢親愛的親友離世後,在無可預期的生命失落中,允許自己以各種方式悲傷、若有餘力,在不斷的探問「為什麼」的過程中,試著找到屬於自己的答案。
再次感謝協助製作專題的朋友們,分享珍貴的療癒歷程,這是生命教育寶貴的一課:學著在逆境之後,也能抬頭挺胸、繼續前行。
若您還想了解更多關於自殺者遺族們的故事.......
延伸閱讀:
♦呂欣秦、方俊凱合著《我是自殺者遺族》
♦獨立特派員《療癒破碎的心》
♦特派員+《哭吧!悲傷是你的權利》
第539集
文字:鄭淑文 / 攝影:黃政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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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4-02清明是慎終追遠、懷念先人的節日,不過對有親友因為自殺離世的民眾來說,心情格外複雜,這些被留下來的人稱為自殺者遺族。台灣過去這十幾年來,其實很注意自殺防治,但每十萬人約15%的自殺率卻仍居高不下。在世界衛生組織的標準中,是列入高危險地區的區塊。
以105年為例,自殺死亡的人數有3765人,其中男性2559人,女性1206人。根據自殺學之父心理學家史奈曼的估計,每一個自殺身亡的人,至少會影響6-10位自殺者遺族二十年左右的時間,二十年的漫漫悲傷之路該怎麼走?三位自殺者遺族現身說法,分享他們如何面對及療癒親人自殺的悲痛,也希望將更多光亮帶進自殺者遺族的心中。
♦延伸閱讀 → 療癒破碎的心 採訪側記
♦特派員+《哭吧!悲傷是你的權利》
♦特派員+《自殺者遺族的心理輔導》
第539集
文字:鄭淑文 / 攝影:黃政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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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2-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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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2-26開學了,家長跟學生都在調適節奏,適應按部就班的生活作息,也有人開始思考,孩子適不適合現在的就學環境。「實驗教育」是最近幾年的熱門關鍵字,尤其在2014年底「實驗教育三法」通過,讓個人自學、團體共學以及實驗學校這些不同型態的實驗教育,有了法源依據。
尤其學校型態的實驗教育,才短短三年,從8所學校一下子成長7倍到54間,從北到南,由西向東,其中九成都是公立學校。人數也從三年前的不到三百人,暴增到超過五千人。不久前,實驗三法再次修法,放寬地方政府興辦實驗學校比例,教育部也鬆口,未來可以有實驗大學。
公立小學改制成實驗學校,學費比照一般公校收費,教學內容又可以不照課綱,強調多元內容特色教學,對有興趣的家長來說,幾乎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台北市大安區的和平實驗小學,這所全新開辦的實驗學校,不僅有全新的硬體設備,沒有課本也不考試,而且每天第一節上體育課,讓孩子自主學習,入學中籤率僅6%,是台北市最受關注的學校。但少子化問題,再辦新校機率微乎其微。
小校面臨存廢問題想靠實驗教育翻身,高雄市壽山國小曾申請轉型卻不通過,努力三年,終於獲准招生。這所被學區家長放棄,一度瀕臨廢校邊緣的學校,居然轉進了兩班新生。怎麼辦到的?
第534集
文字:卓冠齊 / 攝影:黃政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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