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
台東關山電光部落 農村慶典傳承族群創生文化【獨立特派員】
每年冬天農忙之後,位於關山鎮的電光社區都會舉辦電光農村趣的慶典,內容有阿美族對抗清兵的雷公火之役戲劇表演,也有由部落裡阿美族與客家居民共同參與的巴歌浪完工宴。部落歷史的戲劇表演,成為族群創生的核心動力,就算偶有挑戰、困境,但時間永遠是他鄉變故鄉的最佳潤滑劑。台灣東部的花東縱谷,擁有得天獨厚的自然環境條件,不僅盛產好米,同時也是台灣原住民文化最多元的地區。舊名雷公火的電光部落,位在海岸西側山腳下,與關山鎮隔著卑南溪遙遙相望。 每年12月秋收農忙過後,部落放眼望去,隨處可見一畝畝由翠綠轉為橙黃的田地。暫時休耕的稻田,搖身一變成為電光部落舉辦電光農村趣慶典的舞台,有演出,有市集,還有熱鬧的巴歌浪完工宴。 近年來,從一個原本社區同樂的規模,逐漸蛻變成當地頗為知名的文化盛事,吸引許多外地觀光客參與。電光社區發展協會執行秘書潘寶瑩表示,為了營造出農村好玩、活潑、多元化的樣貌,因此名字取作「電光農村趣」,而「戲說雷公火」則是其中的一個部分。 電光部落為近年知名的旅遊景點。(圖/獨立特派員) 將口述化作戲劇,電光部落的歷史傳承 戲說雷公火,主要是講述在19世紀的恆春阿美族人,由屏東滿州翻山越嶺遷徙至電光地區定居,以及對抗清兵入侵的故事。原本只是一段透過耆老口耳相傳的口述歷史,後來電光部落頭目張萬生靠著毅力採集,謄寫成文字記錄,才完成出版電光部落史。 「大概1874年,有一組清兵發現這裡有人居住,要求歸順清朝政府,並在某月某日前來攻打。為了保護家園,因此部落的年輕人一致反抗。」頭目張萬生說,因為老人家每次喝酒醉的時候就開始講這個故事,所以才有了記錄起來做成雷公火戲劇的念頭。 頭目亟欲保存文化記憶的熱切,任職社區發展協會的潘寶瑩都看在眼裡。他與協會另一位成員黃薰平,著手將電光部落人人耳熟能詳的雷公火之役,從耆老口述改編成戲劇展演。剛開始只是一個單純陪伴部落老人的社造計畫,後來卻成為凝聚村民的年度重要大事。 潘寶瑩告訴《獨立特派員》,在剛開始的時候,他們所做的只是希望陪伴長者,可是慢慢的透過大家的肯定,以及在地的人的支持,似乎找到一個凝聚居民的力量,大家一起共同起來完成事情的團結心。 戲說雷公火講述著19世紀阿美族對抗清兵的歷史。(圖/獨立特派員) 巴歌浪完工宴,展現多元文化特色 除了阿美族,電光部落還有約占兩成人口的客家人,以及其他少數族群。本身是卑南族的潘寶瑩,和因為研究田調來到此地定居的黃薰平認為,有別於觀光導向的嘉年華,電光農村趣的核心價值,在於創造部落所有住民的共同生命體驗,而食物則是最能體現多元文化生活的方式之一。 黃薰平解釋,村子裡有一個巴歌浪的完工宴,是屬於無論客家人或是阿美族人的共同習俗,大家會在耕作完後一同享用完工餐。而他們也將戲劇與完工餐的元素抓取出來,在每年年底舉辦一個屬於電光居民的節慶活動。 「當有機會在社區發展協會帶團體的時候來說,我從來不希望去細分誰是什麼人。」潘寶瑩說,大家都是一起居住在這個地方的人,對他而言電光就像是一個家,因此從來都不會去做族群區分。 每年的巴歌浪完工宴,是婆婆媽媽一展廚藝的大好時機。(圖/獨立特派員) 攜手北藝大創造新意,試圖打破營運困境 策畫部落重要慶典並非易事,需要更多的耐心與學習,期間也曾經歷老人凋零,造成停演危機。2019年,由行政院推行的地方創生元年政策,開啟北藝大與電光部落合作的契機,同時也帶來新的影響與衝擊。 電光社區發展協會執行秘書潘寶瑩坦言,策畫慶典仍然擁有一定困境,因為一直以來所進行的企劃並非產業類型,因此在非營利的狀況下每年支應活動給了他們不小的壓力。 北藝大藝術社會實踐中心主任王寶萱表示,北藝大的介入一開始是完全聚焦在戲劇方面,主要協助擔任排戲指導、導演或是相關服裝、舞台、道具的協助。但在第一年時比較像是帶著學生移地教學,由社區部落當老師。因為其實他們的服裝與道具,都是透過傳統技藝與工法設計出來,因此一開始是先來學習,接著學校才透過一些交流帶進一些關於道具、舞台、服裝的巧思,幫助他們的傳統技藝融合當代元素,在舞台上發揮展現。 社區發展協會,透過與北藝大專業團隊的合作,三年來逐漸發展出更具體的慶典規模,而在過程中電光部落居民並非僅是被動地接受,而更積極地主導及參與,對於生活文化內涵的詮釋,也有了更多在地的想像。 電光社區發展協會專案經理黃薰平認為,雖然現在許多農村發展會仰賴觀光來振興經濟,但對於真實居住或是長時間於在地工作的人而言,大家覺得維持農村原本樣貌才會是最好的發展。 不過度依賴中央政府的資源,電光農村趣試圖透過味覺、視覺、聽覺的感官體驗,從追溯自身歷史背景出發,創造電光所有居民共同的文化集體記憶。面對商業利益思維,如何延續傳統與開創新局,進退之間都是課題。 (※ 尹雯慧 羅盛達/採訪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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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東池上斷層研究,探索屬於「池上」的地震故事【獨立特派員】
台東池上鄉的池上斷層,是全世界位移速率很快的一條活動斷層,台灣地科界在這裡記錄到斷層潛移的觀測資料,累積相當豐富的科學數據。其中有位功不可沒的法籍地質學家安朔葉教授,從1981年開始每年到台灣進行研究,讓池上的活動斷層,成為國際地震研究的重點之一。另外中研院地科所在全台灣還有離島打造的三十幾個寬頻地震站,除了與世界最大的地震資料中心進行資訊交換外,也在全球地震觀測上做出貢獻。 池上斷層屬於縱谷斷層的一部份,根據中央地調所的調查,全長約67公里。從過去一百年來的地震記錄來看,跟池上斷層有關的地震,包括了1951年的花蓮地震、1972年的瑞穗地震、2003的成功地震、2006的卑南地震以及2018年花蓮地震後的系列地震。 中研院地科所研究員李建成表示,最顯著、嚴重的一次是於民國四十年的花蓮大地震,而兩個月後在玉里與池上,也分別接續發生芮氏規模七與六點多的地震,而規模比較小的就被稱作是池上斷層地震。 目前在短短兩、三公里方圓內的池上地區,一共設有五個地震站。而光是斷層帶上就布有三個地震站。其中一個斷層線上的潛變儀,曾測量觀測到高達70%-80%的變形量,精確的幫助研究員掌握斷層移動情形。 由中研院所設置的地殼潛移精密測量儀。(圖/獨立特派員) 人性化設計,地震觀測站的規劃巧思 為了因應活動斷層不同的特性,地震觀測站的設計,也有著不同的巧思。如池上國中地震觀測站,採圓形空間設計,方便一個人下去操作,還有著可以放筆電的平台,讓維護人員更好作業。 中研院地球科學研究所研究助理牟鍾香介紹,池上國中地震站採用全包覆的架設方法,可以預防降雨時大量雨水滲入。每年維護時也須一同更換內置的乾燥劑,維持裡面機器可以在良好的狀況下運行。 而位於錦園村保安宮的地震觀測站,除了擺放寬頻地震儀,還設有一個傾斜儀。「寬頻地震儀主要為記錄當地地球訊號的能量,而傾斜儀則是記錄地表的傾斜方向。」牟鍾香說,由於每年台灣乾濕季轉換之時,地表皆會因為地下水變動而跟隨起伏,因此中研院藉由記錄兩種不同的訊號,探討斷層的活動特性。 採用圓形空間設計的池上國中地震站。(圖/獨立特派員) 斷層位移速率快,擠壓抬升痕跡明顯 位於池上斷層帶上的大坡國小,校內明顯可以看到受到斷層擠壓抬升,造成地表破壞的現象。池上鄉大坡國小校長林素慧表示,校內溜滑梯的水泥墩與擋土牆,皆有著很明顯的落差與抬升跡象,根據研究人員的測量,每一年約平均上升2-3公分,是十分珍貴的斷層移動證據。 而池上鄉民眾潘有營叔叔的住處余宅,因同樣位於斷層帶上方,也能同樣看出因斷層擠壓造成圍牆房屋傾斜變形、破裂的情形。「只要地震一搖晃,房子就會裂開,我們都有見證整個過程。」潘有營還說,現在當地的專業解說員,會將叔叔的住處當作教材,向前來遊玩的觀光客解釋緣由。 中研院地科所研究員李建成解釋,由於池上斷層屬於全世界板塊中,位移速率較快、潛移性質的斷層,因此相較於其他地區更容易觀測到位移痕跡。 位於大坡國小的池上斷層運動痕跡。(圖/獨立特派員) 池上斷層研究,「他」功不可沒 池上鄉的地牛故事館,是為了紀念法籍教授安朔葉對於台灣所付出的貢獻所設。而在故事館內,也珍藏著他每次來台灣進行田野調查時,所留下的手稿筆記影本。 中研院地科所研究員李建成告訴《獨立特派員》,其實現在的研究團隊,就是來自於法國安朔葉教授的個人發想。他認為自己要從地質眼光一探池上斷層的真面目,因此在差不多八〇年代末展開研究。 「安教授最後一、二十年,很喜歡池上鄉。因此就在思考是不是可以在這裡,做一個紀念性的東西。」李建成說,安教授的手稿就像是一幅畫,自己希望能利用這些畫來展示教授於台灣各個角落的記錄,以及他對台灣這塊土地、人們之間的故事。 法籍教授安朔葉於台灣研究時影像。(圖/獨立特派員) 寬頻地震站,台灣地震研究的核心 台灣寬頻地震網玉里站,是中研院地科所2000年打造完成的設施。站內不僅設計了三道大門,地震儀也設置於山壁裡頭。中研院地球科學研究所研究助理紀宗志解釋,因為寬頻地震站須建立於岩盤上面,不能選在沖積層上,因此需要尋找安靜、沒有人煙,且又有網路及道路可到的地方,要找到合適地點十分不容易。 中研院地球科學研究所研究技師梁文宗也補充,向山壁內挖掘是為了盡量避開人為干擾。以玉里站收到的訊號來說,即時訊號大概與現場差距於四秒以內。目前島內寬頻地震觀測網的測站位置大多位於山區,最遠的測站甚至到南沙群島,西部的話則有延伸至馬祖、金門與烏坵。 目前全台與離島,共設有三十多部寬頻地震站,它們既是永久站,也是中研院研究地震的骨幹。站與站之間距離大約30公里。其中有七個站點,跟全世界最大的地震中心進行資訊交換。梁文宗表示,透過資訊交換,台灣能很輕易的拿到全世界幾千部地震儀的資料,十分有助於研究與分析。 (※ 李瓊月 袁宏書/採訪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