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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染整爆勞資爭議,跨國勞工組工會爭權益!【獨立特派員】
李婕綾 張智龍 / 採訪報導 黃郁婷 / 整理報導位於桃園的「大同染整」無預警宣布關廠,引來員工指控公司違法長達近20年。台、越、泰籍員工更罕見組成跨國工會,要和資方正面對決。勞資協商結果,在權益事項上,資方承諾依法給付積欠的加班費、特休未休等費用,以及移工返鄉機票及轉換雇主期間的住宿費。「大同染整」無預警關廠 勞資衝突浮上檯面 位於桃園蘆竹地區的大同染整公司創立於民國58年,主要從事紡織品印染業務,王先生在公司營運前期就進廠工作。然而當年公司結清舊制年資,資深員工轉為契約工,首當其衝就是薪資與特休。 前大同染整員工王先生表示,薪水減了兩三成、特休30天全部歸零。後來公司有給7天特休,但到目前為止都保持7天。 即使薪水、特休等勞動權益都在契約工的名義下大幅縮減,王先生仍然持續在大同染整工作,甚至還被提名當選模範勞工,一直到今年7月被資遣,契約期間長達19年。 王先生坦言,要離開的時候,資方告訴他,因為年紀超過65歲,又沒有勞保,所以不能拿資遣費。但公司顧慮到他做了那麼久,又那麼辛苦,所以董事長包2萬元給他。 依據勞基法,定期契約員工並沒有預告期間工資及資遣費的保障。不過,勞基法中也明定,只有臨時性、短期性、季節性及特定性工作,才能算做定期契約。換句話說,與雇主契約期間長達19年的王先生是否能被視為定期契約員工,其實有很大爭議。 然而相較冰冷的法條爭議,王先生更在乎,從民國61年到113年的大同染整歲月,最後只換來2萬元的心碎。 本勞與移工合組工會 運作上有哪些困難?鄰近公司圍牆的黃色建築是大同染整公司的移工宿舍。在廠內,無論是工作或日常生活,台籍勞工與移工往往交集不多,工作領域裡也常常會有競爭排擠。桃園市產業總工會(下簡稱桃產總)祕書彭宏達認為,移工來台工作的心態,就是好好加班、好好賺錢。趕快把錢匯回去、趕快完成工作,對他們來說是最重要的。至於加入工會這件事情,他們也會擔心被主管盯上。即使存在種種困難,在資方資遣動作及關廠風聲中,為了捍衛權益,大同染整內部3個國家的勞工在今年7月合作成立工會,也召開會員大會。然而,語言卻是工會運作最大的障礙。桃產總祕書彭宏達觀察,有幾次見面跟碰面,但是把翻譯人力抽離現場的時候,不同國籍的勞工就會有語言的壁壘、完全無法溝通。他們大概是點頭,還有一些肢體表達而已。因為語言障礙,所有的討論都必須先分組收集三個國籍員工的意見,統一彙整後,再反覆討論尋求共識。 協商露曙光! 移工加入工會有望常態化?隨著各種談判協商的進行,大同染整工會也不斷動員陳情。陳情現場往往有三種語言輪替。大同染整勞資雙方經過協商,最後順利達成工會目標。在權益事項上,資方承諾依法給付的費用,包含積欠的加班費、特休未休等費用,以及移工返鄉機票及轉換雇主期間的住宿費。概算後,大同染整公司同意,除依法應提供的資遣費外,年資未滿10年的員工可獲1.5個月薪資的關廠補償金;年資10年以上的員工可獲2個月薪資的關廠補償金。同時也針對不同年資的本國籍員工及移工,分別提供1至8萬元、4至5萬元的補償金。桃產總祕書姚光祖直言,移工的問題就是勞工的問題,本勞的問題跟移工的問題往往是相通的。尤其在移工越來越多的情況下,如果沒有收移工擔任會員,甚至會有會員沒有辦法過半這樣的恐懼存在。工運界觀察,產業現場有越來越多工會開始招收移工成為會員,工會夥伴是移工的場景,在未來也將越來越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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峇里島小村落本卡拉 – 世上的聾人烏托邦!
歐姵君 羅盛達 / 採訪報導 黃心亮 / 整理報導 位在峇里島北部的聾人村本卡拉,相對於台灣聽力障礙的發生率是千分之三,當地則是平均千分之十四,比例之高,全球罕見。因為聾人比例高,村子裡幾乎所有人都會比手語,所有人都能順暢溝通,沒有分別。而且村子裡還發展出獨一無二的手語及文化,成為全球語言學家深入研究的珍寶。 人人會比手語 聾人烏托邦真實存在! 在旅遊勝地峇里島北部一個小村落,當地遺傳性的聽力損失世代相傳,雖然只有一部分的人聽不到,不過基於生活溝通,自然演變出只有當地人才看懂的手語,而且人人會比,成為當地獨樹一幟的特色。 本卡拉Kelodan里里長I Nyoman Lakra說:「在本卡拉最主要的問題,是有關當地母語的問題。克洛克語對這裡的居民而言並不陌生,至於國際手語,只有聾人他們才看得懂。如果有念書的話,就看懂國際手語,如果沒有念書的話,他們只看懂當地的手語。」 村裡的手語都跟生活相關,相當具象、好懂,所以當地幾乎每個人都會。在路上遇到的村民,不會英文,卻反而可以看懂記者現學現賣的手語。(圖/獨立特派員) 因為聾人比例高,加上與外界少有接觸,這樣自然發展出的手語,在語言學家眼裡,是個探究「手語起源」的最好素材。本卡拉村長I Made Astika說:「由於本卡拉的居民聽障問題,甚至被視為這裡獨特存在的一部分。這自然吸引了許多人,包括想了解他們生活方式和文化的遊客,還有研究人員、學生和其他學者,甚至有些人還因為研究聾人村的居民而獲得了教授頭銜。 歷史悠久 聾人村的由來是什麼? 儘管備受矚目,但對這裡的居民來說,當地的手語就是平常交流的一種語言,而聾人就是他們的親戚、朋友,是社群的一分子。相較於世界上其他聾人的處境,大多都是要努力融入聽人社會,弭平資訊落差。在這裡,沒有人會因為聽不到而受排擠,因此被稱為聾人的烏托邦。 拜訪村裡最老的聾人—82歲的格塔里卡,也試圖從他身上了解聾人的生活樣貌。格塔里卡看起來老而彌堅,而且非常健談。回想當年,他可是一個打十個的武術高手,年輕時,村裡的水管也都是他負責從山上接下來的。從小生長在這片土地上,他跟村裡的人一樣能貢獻自己的能力。 格塔里卡現在雖然一個人住在果園裡,但是生活非常充實,每天不僅要割草養牛、餵雞,還要收拾果樹。(圖/獨立特派員) 聾人村的由來,眾說紛紜,還有人相信是受了詛咒。不過,對聾人村歷史知之甚詳的老祭司說,根據寺廟裡留下來的銘文,關於聾人村的紀錄可以追溯到12世紀。透過拓印下來的文獻,記錄下這段歷史,而本卡拉之所以享有自治權,則是因為當地有村民以不聽、不說對國王表達抗議。 老祭司Ketut Deny說:「祖先們心裡對不合法收費感到如此失望、悲傷和憤怒。可能怒氣導致生理結構改變,造成聽力損失、說話能力退化,從此有聾啞人。」 本卡拉聾人減少 特色文化依舊世代傳承 將近30年前,就有科學家到村子裡為居民做基因檢測,發現有將近10%的村民,身上帶有DFNB3的隱性基因。如果夫妻兩人都帶有這樣的隱性基因,那麼就會在孩子身上顯現出來,使得耳蝸裡的纖毛發育不正常,變得細小,沒有辦法將聲音振動傳導給聽神經,因而導致耳聾。這份研究成果,還於1995年發表在《自然-遺傳學》期刊上,如果要減少遺傳的發生,科學家建議聾人與外人通婚。 本卡拉的聾人,這幾年逐漸減少,年長者凋零、出生率降低,1995年調查的時候聾人占2%,到現在減少到1.4%。有聾人和來自澳洲的太太結婚生下聽人小孩,還有聾人娶兩位太太。朱里亞達透過視訊認識了另外一個村莊的姑娘普督,成為他的第二位老婆,而普督也跟這裡的聾人相處融洽。 相當具有聾人特色的傳統藝術「聾人舞」還是繼續傳承。舞蹈節奏鮮明,鼓聲配合著聾人歡呼聲及揮舞的雙手,充滿生命力。(圖/獨立特派員) 聾人舞早在1967年就已經存在,不僅讓在地文化長出獨特的果實,更重要的是展現自身的能力,帶來收入、改善生活。儘管聽不到,但是傳統的神話、善與惡的對立,是他們世世代代的信仰,流淌在血液裡的文化脈動,讓年輕一輩不僅學習峇里島的文化,聾人社群的連結,也在舞蹈中代代相傳。 智慧手機的普及、社群媒體的發達,讓聾人村不再封閉,與外來人通婚也使得聾人出生率降低。透過教育,如何翻轉下一代聾人的生活,與外界接軌,是聾人村當下的課題。 黃郁婷/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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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藍海新市場,年輕世代成發展關鍵
班加羅爾有著「印度矽谷」的響亮稱號,吸引許多國際企業以及印度國內公司設廠投資,看中的就是高素質的年輕專業技術人才。面對這個和台灣有著巨大差異的機會之地,究竟有什麼魅力?又有哪些挑戰?印度的經貿發展,帶動語言人才的需求,華文教學市場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印度矽谷成人才寶藏庫 發展趨勢高居全球第一 「印度矽谷」的稱號,打響了班加羅爾的知名度,吸引全球許多高科技產業前來設廠投資。 根據英國牛津經濟學院一項經濟分析報告預測:2019至2035年,在全球780個主要城市中,發展最快速的前20名城市,印度就占了17個。(圖/獨立特派員) 人口龐大的印度,國內醫療資源卻相對匱乏,醫療設備城鄉比例失衡的現狀,成為新創公司的藍海市場。 印度IITPL新創公司董事高拉夫・阿加瓦爾說:「每年仍有約600萬人死於心血管疾病,所以我們想要做出改變。在印度760個行政區中,只有不到三分之一設有導管插入實驗室。我們把價格降低了40%,在印度有20個城市,我們是當地唯一的導管插入實驗室。」 技術開發離不開人才,對企業經營者而言,班加羅爾就像是一個人才寶藏庫。而以就業機會來說,班加羅爾也是對具有專業能力的年輕求職者,最友好的城市。 印度IITPL新創公司員工阿迪瓦斯蒂說:「我只是剛到職的新人,二個月前才剛完成我的碩士學位MBA,所以我想找一個具有全球影響力的公司。我來自印度北方的北方邦,它很遠,因為很多機會只有南部才有。」 然而,寶藏庫雖然人才濟濟,卻也並不是完全沒有缺點。印度IITPL新創公司董事高拉夫・阿加瓦爾說:「我們每年培養超過20萬名工程師,但當你看就業能力時,要嘛沒有任何產業經驗,要嘛沒有任何現場經驗,語言技能有限,他們需要在就業前接受某些技職訓練。」 已與牛津大學等多家國外頂尖大學合作,積極收攏人才,這間走在市場發展前緣的新創企業,其中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進軍國際市場。 「印度製造」吸引台商投資綠能建設成市場先機 「印度製造」的政策,影響力已逐漸顯現,對許多想要前進海外市場的台商企業來說極具吸引力。駐印度台北經濟文化中心代表葛葆萱說:「就印度政府來講,希望能夠吸引外資進來製造業,不過這些政策它問題在於說,它是很適合大企業。從去年疫情過後,我們可以看到台商絡繹不絕到印度來,尋求開拓市場的機會。」不過,葛葆萱也提到,雖然來看的企業很多,但是目前真正落地、來這邊投資的企業其實是不多的。 布局需要謀略,投資仰賴眼光。在美中貿易戰開打,造成外資產業鏈移出中國的風潮前,早已有台灣的跨國企業在印度設廠。台達電印度區總裁林正彬說:「很多企業看重印度的勞動力。但是台達最早進來,我們是看中整個印度的市場。」 一片片架設在建築頂端的太陽能板,是班加羅爾市容的科技面貌。印度是第一個成立非傳統能源部的國家,目前可再生能源總裝機容量,排名全球第四。(圖/獨立特派員) 林正彬說:「大家會覺得印度好像相對落後,但是事實上,印度在綠能這一塊,反而走得非常前面。它整體清潔能源的比重,在2022年,占全印度的總發電量達到43%,到2030年,要求是要到50%。」 印度政府在全國大力推動綠能建設,台商企業也看準了市場先機,與當地大型公司異業聯盟,在電動車相關領域獨占鰲頭。不過經營跨國企業,面對不同的市場,挑戰也大不相同,除了政治體制與法規政策,挖掘與留住人才,是普遍的難題。 印度政治與經濟發展 帶動華文學習熱潮 想了解新的市場和文化,學習語言是一條相對有效的捷徑。在印度首都德里,有一間台灣人經營多年的中文教育中心。而印度的華文教學市場,深受其經濟發展與政治局勢影響。 美譽中文教育中心執行長蕭中美說:「在2011年那個時候,都是高階主管在學習中文。到了2013年,習近平來到印度了,伴隨的是OPPO、小米開始陸續進來,所以他們的中下游廠商也跟著一起進來,從那時候的開始,就是一個上坡了。」蕭中美也提到,在疫情期間,中印邊境的問題又攀升,所以也會有軍方的人來學習中文。 目前報名學生以商業人士和在學學生為主,印度高速的經濟發展,連帶引動了語言學習熱潮。(圖/獨立特派員) 政治與經濟,是社會進步改革時,共存的議題。印度為數驚人的年輕世代,即將成為形塑這個國家發展的關鍵。什麼樣的人能夠決定印度的未來?這個問題的答案,牽連之廣,恐怕你我都無法置身事外 (※尹雯慧 羅盛達/採訪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