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
實驗教育三法實施十年,體制外教育發展現況如何?【獨立特派員】
鄭淑文 劉建邦 / 採訪報導 黃心亮 / 整理報導2014年實驗教育三法上路,體制外教育得以合法跳脫課綱,或實施特定理念、實驗創新教育。各地的實驗教育團體、機構,如雨後春筍般成立,實驗教育的學生,也從2千多人,增加到將近2.6萬人,成長了11倍。10年來,學生和家長多了哪些學習選擇?教育現場有了什麼樣的創新與突破?全人實驗中學 實驗教育的精神實踐 在苗栗卓蘭,海拔五百公尺的山腰,一片綠意當中,座落著白色的校舍學生,依照個別程度修習科目,讓孩子認識自然也認識自己。星期三早上,森林裡的木平台聚集一群活力充沛的師生,暖身、伸展是為了穿越森林與小溪而預備,這堂課是全人實驗中學的特色課程。 教育部國教署國中小組蔡宜靜組長說:「實驗教育的精神,是希望有更多讓孩子在真實的情境、更多的交流,讓他有一些興趣,或是更多創新的教學元素。在學校型態的部分,可以實踐特定教育理念,在學校的制度或是行政運作、組織型態,或是教職員工的相關晉用,課程教學、學生入學、評量等等,有比較多的彈性,可以排除國教法或是課綱的規範。」 實驗教育三法上路十年 實驗教育遍地開花綽號「阿果」的呂忠翰,是台灣著名的登山家,除了進行海外高海拔攀登計畫,2011年起他也回到母校,擔任探索教育老師。呂忠翰說:「探索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因為他是最直接的,透過找地圖的過程中,他會知道有一些目標,這個完成的過程中,一直在建立自己的信心。」允許放空,讓學生自由探索、建立主體性的全人,是台灣最早期的實驗中學,創立於1995年,至今已滿29年。在1990年代,民間對於教育改革的呼聲漸高,1994 年的「410教改大遊行」被視為教改的起點。教育部國教署國中小組組長蔡宜靜說:「410教改之後,其實賦予家長有更多的教育選擇權,訂了《教育基本法》,第七條就提到,政府是鼓勵私人興學。」 有了法源依據,各型態的實驗教育數量持續增加,光是學校型態及公辦民營,八年來從11校增加到132校,這還不包括非學校型態的部分。蔡宜靜說:「公辦公營跟我們公辦民營,委託私人辦理就是公辦民營,這兩種都算是公立學校的性質,他的收費就是都比照公校,這樣的學校也來到一百多校。」這條跳脫課綱或實施特定理念、教育創新的道路,原是人煙稀少,隨著時代演進逐漸成為風尚。體制外的實驗教育 面臨的難題是什麼?儘管不一定人人適合,但實驗教育學生人數,還是在少子化年代逆勢成長,112學年已經將近2.6萬人,十年來成長了11倍。位於台北的無界塾,是實驗三法通過以後,全台第一批成立的實驗教育機構。無界塾營運長葉婷婷說:「我們的第一年規模沒有那麼的大,我常就覺得有適合體制內的孩子,也有適合體制外的孩子,兩個教育都是好的,找你最適合的一個模式。那對於任教的老師也是一樣。」不過,體制外教師的薪資其實不如想像,為了實踐理想投身其中、設計創新學習的教學模式,但實驗教育機構的場地、較高的學費,也都是眼前的難題。自主學習促進會理事長朱佳仁說:「場地的確是有困難,雖然那個法裡面有寫公立學校要提供實驗教育辦學,但是實驗教育辦學,你真的去借場地的時候,不是每一家學校都很樂意借他的空間給你,因為他擔心一校兩制的問題。」相較於免學費的國民義務教育,私立、非學校型態的實驗教育學費,對一般受薪家庭來說甚為可觀。該針對特定對象提供補助,還是在平等的原則下,應視為全體國民權利?目前仍存在著不同的觀點。教育部目前對實驗教育的補助,在於師資培訓、課程研發、成果分享,金額逐年成長。實驗教育發展多年,已對體制內的教育系統產生影響。國家教育研究院在訂定現行的108課綱時,也與實驗教育交流。體制內、外的教育,界線不再涇渭分明,兩者都有多元開放的課程精神,引導學生的自主學習,關鍵在於如何實踐。台灣是亞洲唯一以法制保障各種教育理念學校的國家,雖然實驗教育形成風潮,孩子是否適合,家長仍要多加思考。實驗教育是台灣教育創新的重要實踐場域,落實教育民主化30年的公共精神。這十年來篷勃發展、蔚為風氣、與主流教育彼此影響,但校地、師資、學費,都是仍待進一步思考與解決的課題。
專欄
身障者社會企業,開啟創新商業模式
當科技產業遇上身障族群,可以創造出什麼樣的想像?台灣有家社會企業,為身障人士的就業問題,進行了數年的田野調查和商業模式的尋找,最後找到了創新且成功的商業模式。他們提供的,不只是一份工作機會。以多元、公平、共融為核心價值,在企業獲利之外,更思考社會意義。 為身障族群成立的社會企業 如何解決身障者就業問題? 2007年趨勢科技創辦人張明正,成立台灣第一家社會企業創投公司。2年後,走向以科技創新,解決身障者就業的社會企業。若水國際執行長陳潔如說:「我們進行田野調查之後,發現M型化的狀況很嚴重。進不了企業,又進不了庇護工場的這一群人,非常適合用社會企業的方式。同時間我們也在找,科技產業裡面有沒有一些身障就業的機會可以被創造出來。」 BIM建築資訊模型,是以資訊技術來管理建築,從設計、施工到後端的營運維護。BIM工程師必須具備結構、機電等專業知識,這麼複雜的工作,要如何與身障就業連結?BIM事業部日本市場開發暨專案經理盛孝銘說:「單一的事項讓他做,他可以做得很好,所以我們會把這樣的工作流程稍微做一些拆解。」 將工作內容分拆成結構、機電、排水等項目,每個小組都有專門的負責內容。(圖/獨立特派員) 完善配套措施打造無障礙空間 創造公平共融的職場 要成為這裡的一員,不一定具備相關背景,但是要經過5個月培訓,採訓用合一,通過率大約3到4成。BIM事業部建築工程師傅漢隆說:「除了專業知識之外,還有軟體的操作。因為這個軟體也是我們從來沒有碰過的,一個禮拜左右就會跳下一堂課,所以那時候進度跟得很辛苦,壓力很大,甚至想要放棄。」 職訓期間,導入諮商師和主管輔導的機制,提供員工心理和工作上的支持。BIM事業部日本市場開發暨專案經理盛孝銘說:「鼓勵大家能夠把自己的需求或困難點,去跟同伴或是主管討論,因為這樣彼此才會知道說,怎麼樣可以來協助你。」 公司裡的走道是非常寬敞的,當初設計的核心理念就是,能讓兩台輪椅同時通過。(圖/獨立特派員) 除此之外,一旦遇到火災,輪椅族該如何逃生,也在消防演練的規劃中。身障者就業問題,提供的不僅僅是工作機會和無障礙設施,這裡打造的,是一個多元、公平、共融的職場。若水國際執行長陳潔如說:「它不是一個齊頭式的平等,它是立足式的平等,所以當這些東西給他之後,大家可以公平地在職場上發揮潛能是很重要的。」 社會對於無障礙普遍還停留在硬體設施,卻忽略個別化的需求有所不同。對於上肢無力的輪椅族來說,他們無法自行從輪椅移到馬桶上,萬一跌倒,甚至連求救鈴都按不到。(圖/獨立特派員) 公司內從無障礙的基礎建設,到職場協助員這類更細膩的配置,是一個逐漸改善的過程。職能治療師能針對職務再設計進行評估,包括提供升降桌、軌跡滑鼠、打字輔具等,加上改善環境,來降低身體的不便,建置一個更公平的工作場域。更大的空間、更多的人力配置,雖然會被企業視為更高的成本,但他們卻認為,長遠來看,這是人才的永續之道。 在職能治療師的建議下,有了這間減壓室,降低輪椅族褥瘡的風險。(圖/獨立特派員) 辦的不只是活動!在共融運動會中相互理解 不到百人的公司,45%是身障員工。要如何舉辦一場跨越不同障別,以及一般人都能參加的運動會呢?人才發展部資深人資專員洪盈琇說:「會因應大家不同的狀況去做一些不同的輔具,但後來發現,直接邀請他們來做這些測試,或是直接詢問他們,是最有效的解決方法。」 在規則設計上,也讓身障者可以在競技活動中,扮演一個非常關鍵的角色,舉辦的不只是活動,而是增進彼此的理解。(圖/若水國際) BIM事業部機電工程師阿龍說:「大家參與的狀況看起來,也可以更加了解到,原來身邊的身障夥伴,他們的狀況是怎麼樣,也更有一個可以站在他們的角度去思考的同理心。」 參與活動、溝通討論,是公司文化,也是相互共融的進程。對經歷受傷、復原再次踏入社會的身障族群來說,有其正面意義。多元、公平、共融的職場,是每一個人所值得擁有的,當企業有不同的看見與實踐,就是推動社會改變的關鍵力量。 婁雅君 / 採訪報導袁宏書 / 攝影 黃郁婷/編輯
專欄
芬蘭入會,北約東擴,地緣政治情勢將如何改變?
2023年4月4日芬蘭正式加入北約,讓北約更深入北極圈,卻也可能使北約與俄羅斯情勢更加緊張,芬蘭的抉擇將讓和平到來?還是漸行漸遠?除國防之外,芬蘭也不忘在科技發展與人性服務間繼續前進,距離北極圈最近的城市奧盧,成為6G的火車頭;服務設計更在極圈內蓬勃發展。 芬蘭決定加入北約 背後有何歷史緣由? 俄烏戰爭後,長期保持中立國的芬蘭和瑞典申請加入北大西洋公約組織(以下簡稱北約),經過近一年的時間,芬蘭在2023年4月4日正式成為北約第31個會員國。 軍事不結盟的時代已經過去,然而芬蘭的加入,卻代表著北約這個全球最大的軍事聯盟與俄羅斯的陸地邊界,一口氣增加了超過1300公里,俄羅斯曾多次警告反對北約東擴,現在警語已成政治現實。 芬蘭總統尼尼斯托聲明,芬蘭加入北約的會員資格,並不是要跟任何人對抗,也不會改變芬蘭外交和安全政策的基礎或目標。芬蘭是一個穩定可預測的北歐國家,尋求和平解決爭端。 芬蘭和俄羅斯向來有著複雜的政治情結,俄烏戰爭前只有約4成芬蘭人贊成加入北約,戰後躍升至9成。芬蘭奧盧市商務促進局專案經理Petri Karinen表示,俄烏戰爭是主因,還有俄羅斯如何以能源作為對抗歐洲的工具,種種不同程度的行動,也改變了芬蘭人的想法。 芬蘭成為北約生力軍,自身擁有的國防實力及在北極的國土腹地,讓北極圈的地緣政治產生巨大變化。曾隸屬瑞典、蘇聯的芬蘭,十分珍惜獨立後的民主,因此長期保持中立國的地位,回望歷史,芬蘭人的這個抉擇並不容易。 芬蘭和蘇聯有過冬季及繼續戰爭兩次慘烈的交手,芬蘭也成立軍事博物館,記取戰爭的歷史教訓。芬蘭巴倫支及北方大使Jari Vilén說,他們被迫學習接受俄國,被迫保護、保存自己的文化與生活方式。 芬蘭的國旗在北約總部升起,象徵第31個會員國的加入。(圖/獨立特派員) 芬蘭奧盧成6G城 產官學合力發展創新科技 過去戰爭的傷痕仍在,新的威脅尚未解除,芬蘭人做好防禦國家的準備,卻也沒有忘記往前探索希望的可能性。當全世界都還在努力落實5G應用時,離北極圈最近的芬蘭城市奧盧,5年前就已經開始放眼6G的未來。 奧盧大學6G團隊執行長Marja Matinmikko-Blue說明,最大的動力來自永續發展,所有6G的研發,主要是解決永續發展的各項挑戰。例如,過去相當耗時的3D建模,現在透過手機拍攝的現場畫面,以機器深度學習系統結合6G,可望找到最佳解決方案。 奧盧成為6G的領頭羊,源自這個城市本就是科技重鎮之一,曾經的手機龍頭Nokia在此設立研發中心,其退出手機市場後,留下的科技人才吸引許多國際廠商到奧盧設點,台灣的聯發科就是其中之一。 人才就是競爭力,奧盧還有芬蘭產官學界傾盡全力支持。芬蘭奧盧市商務促進局執行長Juha Ala-Mursula就說:「我們有Nokia的通訊科技網絡、聯發科的數據機,還有其他主要測試廠商,以及來自學校方面的策略研究,我們將各企業組織結合起來,這變成一個生態鏈。」 奧盧是科技重鎮,吸引許多國際廠商進駐。(圖/獨立特派員) 芬蘭人幸福感從哪來?服務設計貼合人性需求 研發創新的能量不只科技,更來自人性,服務設計近年也成為芬蘭的強項,奧盧大學附設醫院的健康實驗室,以人為本,找出問題解方。 奧盧大學醫院服務設計師Teemu Kemilä認為,服務設計是一門整合的科學,將所有知識與經濟結合,最重要的是以客戶為本。「當我們關注他的需求,我們可以找到不同的方案,然後進行測試,找到最適合的解決方案。」 芬蘭和台灣一樣面臨老化危機,專業照護人員不足,醫院的設施就得更有效率。奧盧大學的健康實驗室因應病患的需求,以點滴為例,過去醫護人員必須不斷巡視每位病人的點滴注射狀況,現在透過智慧監控器,用手機APP就能同時監控7位以上病患的點滴注射量。 如何透過服務設計的實驗探索,找到新的機會及解方,在環境挑戰嚴酷的北極圈更形重要,芬蘭極圈內最北邊的大學拉普蘭,就因此成為服務設計重鎮,要解決小至社區民眾,大至全球企業的各式需求。 聯合國公布2023年全球幸福國家報告,芬蘭連續6年蟬聯冠軍,即使身處方方面面都相對挑戰的極圈北國,但務實國防外交帶來的安全感,與細膩的生活服務體驗,或許正是芬蘭人幸福感的重要來源。 (※陳廷宇 羅盛達/採訪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