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
緬甸反抗者流亡異鄉,尋求外界力量支援前線!
2021年緬甸政變後,軍政府強力鎮壓、四處追捕抗爭者,來自緬甸的威脅與騷擾步步進逼,讓他們必須不斷流亡。但為了持續支持緬甸國內的抗爭,他們用盡各種方法尋求國際的力量。而來自他國的社群也看到了緬甸人民反抗的韌性,不斷輸入資源,讓緬甸抗爭的星火,得以持續下去。 台灣聲援緬甸聯盟  成為流亡者的堅強依靠 台灣聲援緬甸聯盟的創辦人杜可可與他的團隊,在2021年2月緬甸政變之後,持續為國內的反抗勢力募款,至今已經將近三年。他們除了跟在台緬甸社群募資之外,台灣的團隊也加入了國際串聯,向全世界的海外緬甸人募款,並且頗有成效。 杜可可表示,政變持續越久,軍隊會越累,大家也都會累,但募款支援前線能停止嗎?如果停止後,其他人也跟著停掉怎麼辦?他說:「我不可以停,我不管怎麼累,還是要做。」 台灣的募款不能停止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在緬甸,有很多人需要來自國際的資源,而這些資源對他們來說甚至可以救命。 從事反抗運動遭緬軍追捕 流亡者的一線生機 接受台灣緬甸社群資助的流亡者為數眾多,其中一位就是Tokyo。今年剛滿30歲的Tokyo,在緬甸發生政變之後,他就加入反抗活動。當時,Tokyo跟志同道合的夥伴組織了線上支援小組,透過各種方式的連結,並且從網路上學習到2019年香港反送中運動抗爭知識。他們將這些方法,帶入到自己的反抗活動之中。 這是仰光即時的軍事哨口訊息,讓城市游擊戰的人可以查看,在現場的人可以藉由這個地圖程式避開警察。(圖/獨立特派員) Tokyo在仰光進行了地下反抗工作一年後,緬軍發現他的蹤跡,他在千鈞一髮的時刻得以脫逃。在泰緬邊境城市待了幾個月後,又發現遭到跟蹤、追捕,甚至軍政府的人,還追到他躲藏地點的門外叫囂、威脅。 在Tokyo最徬徨、最害怕的時候,杜可可以及台灣聲援緬甸聯盟,透過海外緬甸社群的相互通知,即時發現了他的需要。Tokyo說:「他會幫助我繼續從事線上支援反抗的工作,他也說可以保護我的安全。當我決定要逃離城市時,我獲得很多他的幫助,除了金錢支援之外,也還有很多情緒上的支持。」 與日本記者合作 緬甸流亡記者如何找回「聲音」? 這三年來,除了Tokyo之外,還有其他緬甸流亡者也面臨著軍政府追捕,還有各種其他的生存危機。 直播中,記者H對著鏡頭說:「我有相機、我有帽子,我們是記者。民眾現在對我們有一些敵意。」現場十分混亂,H為了自保,在直播上露臉、公開身分,解釋他面臨的困難。但是,災難也就此降臨。 這個畫面播出後的當天晚上,軍方就到緬甸自由媒體中心突襲要抓H,從那天起,H就開始逃離、躲藏。(圖/獨立特派員) 緬甸流亡記者H對著鏡頭說:「後來我徒手泳渡莫艾河,水的深度已經到達我的下巴。在這樣的狀況下,我在三天內努力游了五次,才能抵達對岸。」他逃到泰國之後,原本以為可以喘一口氣,但沒想到他卻遭到同居的室友背叛,偷拍攝他的新聞工作內容,通報緬軍。至今,H必須不斷搬家,躲避埋伏在城市裡的軍方耳目。 在手機鏡頭的另一邊是日本記者久保田徹,對H來說,在跟緬甸媒體斷了聯繫後,能遇到國際媒體,對他來說就像是溺水者遇到浮木一般。(圖/獨立特派員) 久保田徹長年進出緬甸拍攝紀錄片,他深知記錄歷史與事實的重要性。在政變過後的2022年7月,他再次進入緬甸採訪,但卻遭到了緬軍政府的逮捕。2022年11月,在國際壓力與日本政府的營救下,久保田徹在緬甸國慶時獲得特赦,讓他得以回到日本。 被釋放之後,他深感失去自由的痛苦,更同感緬甸同業無法發聲的困難,因此他與另一位也曾遭到緬甸政府關押的日本記者,一起設立了專屬的新聞網站,致力與緬甸的流亡新聞工作者合作,持續報導真相。至今已經與超過10位的緬甸流亡媒體人合作,而H就是其中一位重要的合作夥伴。 久保田徹說:「H是一名相當有毅力的記者,他曾經在抗議現場採訪,但他現在沒有辦法去了,所以H選擇利用動畫來報導新聞。他完全了解、也知道這些繼續報導的風險存在,但是他仍然選擇繼續報導。這種不屈的精神是我們相當尊敬的,這也是我們想要支持他的原因。」 遠渡重洋,跨海而來的支援,都因為被緬甸人努力不懈的反抗而感動。相反的,從遠方來的支持,也是讓緬甸反抗者,持續下去、沒有放棄的原因之一。 (※楊智強 蘇威銘/採訪報導)
專欄
緬甸政變週年,烽火連天,海內外不分種族持續抗爭【獨立特派員】
緬甸人的革命,仍持續進行中。民族團結政府和海外組織,持續聲援緬甸。城市大規模的抗爭,已經轉入少數民族村莊,每一次交火,就造成難民湧入山區和邊境躲避戰火,他們的物資極度匱乏,亟需人道救援。在這場革命中,台灣聲援緬甸聯盟也扮演海外支援的角色,為難民、民族團結政府提供必要的協助。 緬甸春季革命–為民主自由而戰 2021年2月1號,緬甸軍方發動政變。隔日由民眾發起的示威行動,歷時一年,仍以不同的形式持續進行中。這場被緬甸人民稱作春季革命的行動,和以往的抗爭很不一樣。佛光大學公共事務學系教授陳尚懋表示,緬甸民眾的抗議意圖,其實是相當相當強烈的,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很多民眾認為他們如果再不出來的話,可能以後,甚至他們的下一代都必須活在這樣的高壓統治當中,所以他們覺得這一次無論如何他們都必須要出來。台灣聲援緬甸聯盟負責人杜可可則說,緬甸出生的人沒有這麼團結過。這次我認為說,身為緬甸人我會很驕傲的。 杜可可參加過1988年的民主運動,身為緬甸人,他說這次的革命不分種族、海內外大團結,要拿回被奪走的民主與自由。 (圖/獨立特派員) 人民死前受虐、被迫吞炭、摘除臟器,引發群情激憤 簡稱CDM的公民不服從運動,已經持續一年,根據民族團結政府的認證,有超過百萬名公務人員,至今仍然罷工中,其中不乏軍警人員。軍方各種暴行,無法嚇阻人民的意志,在撣邦駐守的軍人,冒著生命危險,逃離軍隊。 軍隊上尉Lin Htet Aung說道自己為何離開軍隊,他說,一開始警察去鎮壓,後來是軍人穿著警察制服去鎮壓。他們的行為,已經超乎我們想像的暴力。導致很多人死亡。我是軍隊上尉,我從戰場離開,依照軍法是死刑。 反對緬甸軍方統治的人士,在2021年4月16日成立民族團結政府NUG,並在5月5日宣布組成人民防衛部隊,簡稱PDF,尋求與少數民族武裝部隊合作,共同對抗軍方。抗爭的戰場,從仰光等大城市,轉進到邊境和少數民族村莊。發生軍事衝突的地區,往往會遭到緬甸軍方報復性地攻擊。 台灣聲援緬甸聯盟負責人杜可可說,目前軍民雙方對峙,自己手工做的槍。你應該有聽到,軍方那邊的那個基地台,我們就把它給炸掉。不管軍方陸軍他們走到哪裡,我們想辦法給他炸掉,他們也是死傷越來越重。 佛光大學公共事務學系教授陳尚懋也認為,抗議無效之後,它開始轉成為進入到軍隊或者是比較體制的架構裡面,想要跟軍政府來去做更高層次的抗爭。 (圖/取自網路) 軍方宣布2023年舉行大選,選舉公正性受矚目 緬甸軍方在2021年發動政變,一開始對外宣稱接管一年,同年12月又公布將在2023年舉行選舉。那會是一場如期舉行,公平的選舉嗎? 佛光大學公共事務學系教授陳尚懋表示,可能還是會從修憲這邊來著手,讓整個憲法更加鞏固軍方的勢力。在這種情況底下去開放選舉,他才有可能贏得選舉。 緬甸軍政府最高領導人敏昂萊可能循泰國巴育將軍模式,政變後經過修憲,讓軍方選舉可以贏在起跑點。泰國經過五年的時間,安排就緒,緬甸的時程,仍有待觀察。     (圖/取自網路) 緬甸時局動盪不安,衝擊民生經濟,台商亦受波及 對持續進行的春季革命來說,時間是最大的挑戰。金援、物資、戰爭的消耗,整個緬甸仍持續處於動盪不安中,更直接影響當地的民生經濟。 緬甸台商總會祕書長楊仲青說,緬甸因為美金的匯率又相當的不穩。從最早期的大概1元美金可以換到緬幣1200~1300元,到現在,黑市的價格大概兩千多元才能夠買到一元美金。最直接影響到油價、物價、通貨膨脹的情況。  當地受經濟制裁和訂單影響,部分台灣廠商仍處於關閉狀態,其他廠商也只能恢復部分產能。     國際各有盤算,經濟制裁影響力有限 佛光大學公共事務學系教授陳尚懋直言,緬甸軍方對於歐美國家的經濟制裁基本上是沒有在怕的。最主要還是因為緬甸國內的經濟大部分都掌握在軍方的手裡,而且他們從過去就面臨到了這樣的制裁,所以我想他們在應付這個部分是很有經驗的。 各國能扮演的角色有限,且各有盤算,東協內部對緬甸問題態度不一,部分國家不支持軍方暴行,但整體來說傾向在東協架構內解決問題。 身為東協會員國之一的印尼總統佐科威出面喊話,緬甸的發展讓人無法接受,且不該繼續下去,必須終止暴力,恢復民主穩定與和平。 政變後一年,外資在紛亂中等待時機,軍方盤算著如何鞏固權力,遭到逮捕的翁山蘇姬及全民盟成員,陸續被起訴多項罪名,而春季革命仍持續進行中。各界觀察,這次政變,反倒促成各民族團結的契機。參與這場革命和示威的群眾,至今仍信心滿滿地,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圖/獨立特派員) (※ 婁雅君 劉建邦/採訪報導)